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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手撑在收拢在西装裤里的劲窄腰胯上,一手抹了把脸,兀自调整了情绪,以免吓到她,这才垂眼,低声告诉外甥女:

“以后别管那牲口叫爸,你就是我们贺家生的,贺家人。”

贺莱见舅舅真的不高兴了,难免畏惧,不敢再闹他,乖乖的点头答应。

贺钧情绪变得差劲,热水从淋浴头细密洒下,洗发水的泡沫不慎滑进眼睛,带来一阵酸胀刺痛。

比这痛千万倍的,是他踏入三里山见到致郝佳雯死亡的元凶那天。

混迹生意场这么多年,他仍旧要不断用理智提醒自己,此行的目的是什么。

主要中间人乔总百般强调,这一带买卖妇女成了天经地义,让他接了人就走。

贺钧并非不懂四六之人,

要是他任意生事,不仅是对不住人家费这么大的功夫疏通关系,更是给人家招惹麻烦恩将仇报了。

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了以后,要整一个人,有的是方法。

但见到郝伟的那一刻,贺钧仍旧无法避免地感到愤怒,仇恨憋在胸臆里,令他两胁巨痛。

荒僻林子里的杂草蔓生的小土堆是姐姐的坟头,而她遗留在世间的女儿,从小就成了供这畜生压榨的奴隶,手指还被打残……

至少现在,贺莱是贺家人,永远都不会再跟那个肮脏之地有半点联系。

等情绪逐渐散去,贺钧推开水雾弥漫的玻璃门,围上浴巾打开卫生间大门,开始擦头发。

却见贺莱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了一边。

“怎么了?他偏过头,柔声发问。

“舅舅……你别生气了好不好,我不会再提那个坏蛋了……”她过来牵着他浴袍的布料,小心翼翼地讨好他:“我想学滑冰,你给我找滑冰老师吧……”

贺莱的话音落下了很久,舅舅却像闷头挨了一棍似的,静默了几秒,才懊恼地抻平唇线,俯身将她抱了起来。

如此靠近,她的胳膊肘触到了舅舅敞开的胸膛前弹韧而微湿的皮肤,属于另一个人的潮气包裹住了她的感官,而舅舅仿佛没看到自己滴水的发梢和仍挂在头上的毛巾,那双初见时就清浅剔透的眼珠里只有她无措的影子。

“没事啊,舅舅也不是生莱莱的气,莱莱是我的心肝宝贝,对什么有兴趣就学什么,不要受别的影响。”

见女孩没有听进去的样子,贺君换为单手抱着她,几步走到三角钢琴边上,在琴凳上落座,随手扯下毛巾扔在地上。

贺莱懵懵地被他抱坐在皮质的软凳上,隔着厚实的浴袍布料,男人坚实的大腿就围在她身侧,颈肩有微凉的水滴坠落,自于舅舅的湿发。

贺莱看着他落在黑白键上的指尖微微下压,一个接一个的悦耳的音节接连响起,随着双手交迭起落,又迅速变得流畅丝滑,像是春天的溪水淌入山间谷地滑过无数石子。

完全被他漂亮高贵的姿态和轻灵欢快的曲子吸引,她立刻就忘了刚才的忡忡,只顾着仰头崇拜,视野里是舅舅光滑洁净的下巴,还有一双眼帘俯垂,温柔带笑的眸子。

“好听么。”

“好听!”

“那学滑冰还是学钢琴?”

“钢琴!!!”

见哄好了孩子,贺钧也就停下了这大半夜扰民的事,就赶紧带着她去睡觉,省得这心思细腻的丫头再多想。

经此一遭,贺莱也是成功粘着舅舅睡了,舅舅的大床上可以随意伸展四肢,比她在茂庭公馆新加的小床舒服多了。

至于次日睁眼一瞧,自己又是被空调被裹成了蚕蛹,

那也心甘情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