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(1 / 2)
薛棋坐在裴颜汐常坐的那张高背椅里,指尖捏着一支钢笔,像守着一座空城。
裴颜汐人呢?
云湛的声音在暗色办公室内撞出回音。
薛棋抬眼,灯光从百叶窗缝隙里切进来:半小时前走的,现在,应该快要上船了。
她顿了顿,把桌上那份折得方方正正的文件推过去;裴颜汐让你签的培训班名单其实是遗产继承确认。
纸张边缘还带着裴颜汐的淡香水味。
云湛翻开第一页,铅字冷硬
受益人:云湛
资产总额:裴氏信托27,裴氏基金会19,不动产6处,现金账户
指尖瞬间失去温度。
墨迹在灯下像裂开的黑缝,缝里是裴颜汐早就写好的告别。
薛棋的声音低得只剩气音:
她说,如果她回不来,至少让你后半生不必看别人脸色。
云湛的呼吸骤然断裂。
她为什么要写这个?她真的生病了吗?云湛攥紧拿份文件,双腿有些发软,额角处早已溢出了汗珠。
她出差去了北森蒂纳尔岛,被家族派出去的,那里军阀割据,政府连完整的主权都没有。裴家在那里有珠宝和黄金生意,不过前段时间岛上的军队和裴家闹翻了。
也就是说,你家裴学姐去的是鸿门宴。薛棋垂着头叹气,这件事,她真的没办法帮裴颜汐。
开什么玩笑?她不是独生子女吗,怎么能让唯一的孩子去冒那么大的风险?!云湛不理解,裴珍就这一个女儿,怎么敢让她一个人上岛。
你太天真了,豪门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儿。
裴珍私生子一大堆,死了一个裴颜汐算什么,而且他本来就不喜欢裴颜汐,这次就是明摆着让她去送死的薛棋的声音低哑,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,带着一点潮意。
尾音落下,云湛的指节骤然收紧,钢笔被捏得喀一声轻响。
那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脆得刺耳,像一根弦断了。
薛棋的声音开始发抖,却固执地继续说;信托、账户、不动产,甚至那她身上所有的珠宝全都按了手印。都给你了,云湛。
裴颜汐临走之前连一句如果我能回来都没留,只留了一句让她好好生活,照顾好自己。
我不会让她死的
云湛转身冲向走廊,脚步在旧木地板上砸出连续的闷响。
楼梯扶手被掌心磨得发烫,她却感觉不到疼。
校门值夜的保安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风衣掠过闸机。
深夜十一点半,城际高速灯火倒退成一条炽白的线。
云湛走之前只拿了裴颜汐的车钥匙,攥着方向盘,指节青白,掌心全是汗。
导航不断刷新,滨海国际邮轮码头12k。
21,赶紧帮我查一下,裴颜汐到哪里了?云湛的声音发紧,在驾驶位上大口大口的喘气。
还没登船,你时速开到120码就能赶得上。21紧急调去了裴颜汐的位置信息。
港口灯火在雨雾里浮动。
云湛冲进候船大厅,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碎裂般的声响。
检票口已空,闸机屏幕闪着最后两分钟倒计时。
远处泊位,白色邮轮像一座静默的岛,正在收舷梯。
轮船(2)
裴颜汐!
雨是突然砸下来的先是零星几颗,像试探,继而整片天空倾塌。
她的喊声被海风撕碎,混进汽笛,雨点砸在脸上,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。
云湛踩着被雨水打出白沫的堤岸狂奔,风衣下摆卷成湿透的旗帜。
远处巨轮已离舷,黑影在灰雾里缓缓移动,船灯缩成一粒遥远的猩红。
她冲到登船口,铁栏合拢,警卫伸手拦人。
她挣扎,风衣下摆沾满泥水,喉咙嘶哑得近乎破音:你们船长在哪里?
哎呀,这位小姐,船已经开了,等下一班吧。船长被云湛这副湿透的模样吓坏了,赶紧把雨伞往云湛那边递了过去。
云湛抬起手腕,一把扯断那串祖母绿的宝石手串。
这个手串是满绿的,价值估计在千万级别,放船。
线绳崩断,翡翠与碎钻在暴雨中炸开微光。
她攥住其中最大的一颗,拇指大的冰种翡翠,雨水冲过指缝,像血。
您等等包船也需要时间的
放船!
云湛的声音被狂风撕成碎片,却仍带着命令的锋利。
船长撑着雨披,目光在宝石与少女之间一瞬交错翡翠映出她通红的眼,绝望像火,烧得瞳孔透亮。
警卫犹豫的刹那,云湛已将整串宝石塞进船长掌心。
雨点砸在宝石上,叮当作响,像无数细小的钟。
十分钟之内我要看到船!她声音嘶哑,却字字如钉。
船长抬眼,暴雨里那艘巨轮已漂成模糊剪影。
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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